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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顯示的是 11月, 2024的文章

[雜談]活過半生,重獲新生(下)

我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。 星期一手術結束,我在醫院住院觀察一晚,一切都平靜無事。當然傷口的換藥消毒是極疼痛的,但是換完藥之後,我的一天平靜安穩。整起事件對我而言,我充滿了對神的感謝,也對自己的不完全、犯過的錯誤感到深深的懊悔。我覺得神留我一命,傷後我應該為了家庭、為了信仰而活。 星期二我們在醫生的同意下辦出院。但是當我開始口服藥物之後,抗生素和消炎藥開始對我的腸胃造成影響,我開始拉肚子,後來變成連喝水都立刻拉出來。腸子痛,胃又很脹痛,我拼命的用打嗝來消除些許的胃脹,但偶而還是會乾嘔出聲。我警覺到抗生素和消炎藥的問題,便自行停藥。但是這一停藥之後,全身摔傷的傷痛和發炎便壓抑不住,我開始畏寒、發燒、四肢發麻痠痛。 接著三天,我在家裡坐也不是、躺也不是、站也不是,又冷,又渴,但是肚子又脹痛,身體又疼痛。喝了水又要拖著無法彎曲的左膝去蹲馬桶,起落都難。這樣的痛苦到了晚上更加煎熬。我想睡,但痛得無法入睡,呼吸都像嘆息,痛著昏睡,又痛著醒來。在醒著的時候想起自己從小到大犯的種種錯誤,在昏沉中夢到人生就像是每個人在有限的木板上搭來搭去的隱喻,然後覺得終究是虛空一場。 最後我無法支撐了,星期五請老婆再帶我回頭掛急診。醫生對於是否因為吃藥而引發腸胃炎是存疑的,但抽血的結果發炎指數高達16,因此便收容住院了。身體上吐下瀉的脫水,總算有了點滴補充,而發炎的症狀也透過直接抗生素的注射得到抑制。 同樣是E醫院的七樓,但上次靠外側門口,這次靠內側窗口。令我煎熬的痛苦在藥物控制緩解後,我欣賞著窗外的雲影月光,看著小區高樓的夜景。旁邊床位住進另一位年輕人。 護理師:「先生幾歲、學歷?」 男傷患:「20歲,高中。」 護理師:「怎麼受傷的?」 男傷患:「騎車自摔。」 最近重“聽”《創世記》,到雅各一段。聽見:「受苦讓人學會重新認識自己的人生。沒有苦難的時候,每天日復一日,信仰成為形式與習慣,錯行不斷,又不以為意。神在我們生命中安排苦難,今天遇見無人能助的情況了,唯一方法只剩抓住神,當下你的信仰才會成為一種真實。」 本周二中午我出院了。這次又住了四天院,兩手的靜脈有10個針孔以上,第二次的住院,為了快速補充水分,或快速給藥,點滴都滴得很快。導致整條手臂血管冰冰涼涼,甚至跑針導致手背腫脹,或是手臂鼓起如囊。但經歷這段過程讓我有許多反思,反思的再反思。

[雜談]活過半生,重獲新生(中)

麻醉針真的好痛。 急診室的外科醫生說,我最嚴重的左膝開放性傷口必須清創,否則縫合只會造成內部感染,未來更難處理。為了清創,她在我膝蓋11公分長的開口上下,打了四次麻醉針,接著就開始用吸血棉、鑷子、手術刀等等,邊擦邊夾,邊夾邊念:「啊這個傷口真的太髒了,又有鬼針草、又有沙子泥土......」雖然打了麻醉針,但是邊邊角角的地方還是會痛,幸好邊角上看起來不是她處理的重點。 她處理了約15分鐘,應該是下班時間到了,就換了一名男醫師來繼續清理傷口。中間又出去幾趟,回來後,他說:「先生,你的傷口因為太髒了,我們清理了很久,但是恐怕在急診室還是清除不乾淨,建議要進手術房再仔細清理,另外也需要確認韌帶是不是確定有傷損。」他們在外頭已經問了老婆是哪裡人,有沒有打算住院或轉診。老婆跟醫生說,那就轉診到E醫院(因為住附近),後續在E醫院繼續處理。 抵達了E醫院。醫生和護理師七手八腳地把傷口打開後,拍照的拍照,詢問的詢問,知道我摔車時頭部撞到兩次之後,詢問有沒有拍電腦斷層,我說沒有。於是在E醫院加拍了頭部和胸部的電腦斷層。接著醫生就表示,確實傷口髒汙的程度要進手術室才能完全清除,並且也要確認有沒有傷及韌帶。如果當天(週日)住院,隔天下午就可以進手術室。如果要回家,那就要再往後延了。 我們決定住院。老婆小孩就先回家休息。後來才知道,這同樣是一個感謝神的決定。 當我在急診室時,隔壁送來一位騎車自摔的男性,年紀與我相仿。 護理師:「先生!請問學歷工作。」 男傷者:「小學!做工。」 護理師:「先生!今天怎麼受傷的?」 男傷者:「......」 護理師:「先生!先生!」 男傷者:「......」 另一護理師:「先生,你不說話我們就無法進行下一步喔!」 男傷者:「......唔......」 護理師:「先生!你今天怎麼受傷的?」(大聲) 男傷者:「騎車自己摔倒。」 護理師:「先生!你有親友會過來嗎?有聯絡人嗎?」 男傷者:「......」突然一個女生匆匆趕來,道歉說:「對不起,他都會這樣,工作時間太長了,然後身體有狀況,所以只要下班,很容易就直接昏睡。」 男醫師這時走來:「他的腳從這邊,到這邊,斷成三截,所以要住院,也一定要手術。」 我被送到E醫院七樓,住進健保房。護理師囑咐:「明天早上六點以後就不要進食,因為下午要全身麻醉,進手術室。」 隔天早上,七點時護理師來說:「早上有進食嗎?」我說沒有。護理師...

[雜談]活過半生,重獲新生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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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月10日,我和老婆小孩到后里火車站租車。騎車的路線由后里火車站出發,往泰安方向,打算探訪后里圳的各個隱藏景點,第一站就是后里圳磚橋。 后里圳磚橋在一道極斜的S行水泥彎道正中,第一個彎道旁。今年5月間,我因為參與環教團研習就曾騎過一次,在前一周也帶著老婆小孩騎過一次,因此路線熟悉,雖然坡度很陡,但我熟知如何減速與剎車,緩慢地通過這個大斜坡。 沒想到,當腳踏車開始往下滑動時,我用力按壓煞車,卻感受不到前後輪傳來的制動力,於是車子開始毫無減速的向下衝刺。我和坐我前方嬰孩坐椅的小孩本來開心的笑聲,立刻轉變成大聲地呼喊「哈利路亞」,即將來到斜坡盡頭,車速已經快得無法轉向,我只得將車頭斜斜朝右轉。 砰的一聲,當車頭狠狠撞上邊坡的水泥護欄,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騰飛起來,小孩也是,連著腳踏車被慣性甩下山坡。我感覺自己在樹枝樹欉高速轉了好幾圈,我心中依然念著「哈利路亞」,頭部感覺撞擊了兩下之後,總算高速旋轉的身體停止了下來。我立刻大喊小孩的名字,仔細尋找他的身影。 幸好那一瞬間,立刻聽見小孩大哭、喊爸爸的聲音。我心想只要小孩還有回應,那就都還有機會。聲音是從山坡上傳下來的,我此時已落在邊坡以下一樓半的高度,我看著滿血的手腳,努力的拉著、踩著所有可以使力的樹枝、草葉,奮力往上爬,一看到小孩,心裡真的充滿了對神神深深的感謝! 原來小孩摔翻水泥護欄後,就迅速地落在護欄旁的草叢堆中,墜落的力量雖然讓他雙腳擦傷流血,腳踝也扭到,但腰部以上都無外傷:神沒有讓他重重撞在水泥護欄上,更頭上腳下的安放了他在一旁的草叢裡。 這時我左膝最大綻開的傷口血液止不住地往下狂流,腎上腺素的作用開始消失,大量流血的無力感襲來,我覺得眼前越來越黑,頭開始暈,人也在護欄邊坐得搖搖晃晃。老婆趕緊讓我靠在他身邊,打電話給腳踏車行請他們打救護車。中間也有路人來關心狀況,大約20分鐘後,救護車趕到,救護人員說我的血已經自行止住了,幫我簡單包紮好後就送上救護車,急送往署立豐原醫院。 這是我這一生中第一次坐救護車。(希望也是唯一一次) 從后里圳磚橋前往豐原醫院,也需要15-20分的車程。我回想著傷口的規模和失血的量,如果他出現在頭部、胸部或其他動脈的部位,我根本無法撐過這將近30分鐘的等待。我還能從邊坡自行爬上路邊,也推測自己應該連骨折或韌帶都沒有受傷。我想到經節: 義人多有苦難,但耶和華救他脫離這一切,又保全他一身的骨頭,連一...